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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龙号”前水手长的“退休”生活:教都市青年打水手结
“这是水手们的‘魔术’。打这个结也需要技巧,但很容易上手,也很实用。”
一根手指粗细的缆绳,在傅炳伟的手中被巧妙地弯曲、相互穿插而后自然地收紧,一个绳结赫然出现在眼前。“单套结是水手结的一种,相当于临时安全带。它不仅应用在船上,在年轻人喜爱的户外运动中也能派得上用场。这些水手结比‘中国结’更实用,也更丰富。”
“这不仅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的爱好。”傅炳伟曾有个令人“不明觉厉”的职位——“雪龙号”的水手长,曾十多次深入南极与北极。如今,退居幕后,靠水手结忆往昔,成为他几十年水手生涯的一种延续。
青年报记者 梁峰
“我口才不好,就是个普通水手,也不可能做出轰轰烈烈的大事,能参加这么多次极地考察,我已经觉得无比光荣了。”
“大海的另一头是什么地方?”“老水手”傅炳伟没有回答。
11月中旬,冷空气控制下的上海,气温骤降,寒风瑟瑟。在位于浦东金桥路的中国极地研究中心,却因为这样的天气,越发有了点“气氛”。
这是“老水手”傅炳伟再习惯不过的温度。极地科普馆内,眼前的这名中年汉子,身材并不高,也不壮实,皮肤黝黑,面目慈祥。眼角及额头上的几道皱纹,因为看见来访者时的笑容,相互间挤得更近了些。
傅炳伟的面前,是一个直径约两米的南极大陆模型,塑料模型立体地展示了南极的地形,他俯视其全貌,冰穹之上的昆仑站被标记出来,格外显眼;在他的身后,帝企鹅的标本排成行,体态各异,活灵活现,皮毛光亮如初。或许这些企鹅当年还活着时,曾跟傅炳伟与“雪龙号”擦肩而过。
对外人而言,这块大陆神秘莫测,所有的信息来源不外乎书本、电视和网络。傅炳伟不一样,尚且不敢说对南极内陆能有多么深刻的了解,但谈起南极的海岸,他能算一个行家。
老傅并不常向人介绍自己过去的那些往事。“我口才不好,就是个普通水手,也不可能做出轰轰烈烈的大事,能参加这么多次极地考察,我已经觉得无比光荣了。”
话是这么讲,但说起第一次去南极的场景,29年前的场景仍历历在目。“只是具体的时间和数字都记不太清了。”
须臾,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两次对折的A4纸,小心翼翼地打开。他说生怕自己到时候说不清,还特地为青年报记者的采访准备了下。举手投足间,仿佛老傅的耳边又回响起了当年的海风与浪涛声。
“其实当时我的心里是有点排斥的。扪心自问:既然能力还达不到,为什么硬要去?”“我们这些去南极的水手,和一般的水手不一样……责任更大。”
傅炳伟并没有在学校里接触过有关于水手的知识。
现在的国家海洋局当年还属于部队,傅炳伟是在当兵时被分配进去的。
“‘向阳红10号’你知道吗?我一开始在那上面工作,做水手,那时候‘雪龙号’还没出生呢。”
1984年的11月,现今的老傅还被唤作小傅。“向阳红10号”与“J121”两艘船同时被委以重任,载着519名工作人员开启了中国的首次南极征程。傅炳伟是12名“向阳红10号”水手中的一员。
如今,作为一种独特的人生体验,有不少人愿意花重金去南极长长见识。但当年,这趟旅行将傅炳伟置于两难的境地。一方面是对设备和安全的担心,另一方面便是家庭的牵绊。
“其实当时我的心里是有点排斥的。扪心自问:既然能力还达不到,为什么硬要去?”
“向阳红10号”虽是为海洋考察量身定做的船,但它并没有抗冰、破冰的能力。“想要抗得住南北极的冰,船的钢板、结构还有动力都有很高的要求。而当年我们的船不是为这个设计的。”
“设备能不能顶得住?人的安全是不是有保障?”面对着那片仅知道名称的未知世界,傅炳伟心中难免有些疑虑。
而更为重要的是,新婚后的傅炳伟正准备与妻子孕育了下一代。“妻子有了5个月的身孕,但我这一走就将近半年。”势必将无法看见自己孩子的出生,他内心不免有些内疚,感觉对不起妻子。
水手的工作大都在甲板上进行,各司其职。有的负责甲板上的仪器设备,有的则负责操舵。
有人说,水手的工作艰苦而枯燥。傅炳伟当即摇了摇头:“不仅苦,风险也很大。”
采访间,傅炳伟找了张椅子坐下,因为多年来赴极地考察,他的腰和膝关节都不太好,时而隐隐作痛,腰椎还曾动过手术。“虽然这么多年以来,考察装备升级了不少,裤子还特地在膝盖这边加厚,但难免还是会着凉。”前往南极的航程,一般在一个多月至两个月间,而新鲜蔬菜最多只能吃上一个月,在往后的日子里,则只能与土豆这类能长时间保存的蔬菜打交道。
越是恶劣的天气,船上的货物就越是要检查是否固定牢靠,这需要水手拉着扶手在甲板上巡视,甚至是趴下来爬到货物边检查。有一次,傅炳伟正在船上工作,突然船身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他重重地摔下楼梯,手臂骨折。
一般的远洋油轮走的都是国际航线,犹如车在马路上行驶,时常能遇上其他的船只。但傅炳伟和他的伙伴们却常常走冷门线路,在浩瀚无垠的海面上,很难遇到其他船只。甚至会因为气候等原因临时更改航线,路途充满了危险与未知。在行至素有“魔鬼”之称的西风带时,船只经常需要面对气旋。“气旋,其实就是热带风暴,西风带里的气旋常常一个接一个生成,有时候可以强行顶着过去,有时就只能乖乖绕道。”
“我们这些去南极的水手,和一般的水手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责任更大。”
“没能见到儿子的出生,你感到遗憾吗?”“多少也有点想法,但有什么办法呢?起先我出海,妻子都会送我到码头,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不送了。”
时间再度回到1984年。
在荒无人烟的海上航行持续了一个多月,两艘船满身沧桑地抵达了南设得兰群岛的海湾内,在其中面积最大的乔治王岛上定下了中国第一个南极科考站“长城站”的建造地。
艰苦的航行告一段落,傅炳伟舒了口气。时值南半球的夏季,这里被称为南极的热带,临近南极大陆上海面上并没有结冰,自然也无须破冰。而傅炳伟此前的担心,自然也被抛之脑后。
踏上南极大陆,需要通过直升机或者改坐小船方可抵达。“首次上岸,是为把建设长城站必要的物资运送过去。”
由于南极的夏天短,要赶在夏天结束前把站建完,就必须与时间赛跑,不然就需要再等待一年。以如今的眼光看,长城站只是几个装配极为简易的集装箱房,建立在一片荒地上,设备也无法和现在比。
但,它意义非凡。
“为了运送物资,我一般要坐几小时的船。遇上恶劣天气,甚至要十多个小时或者干脆不回船上,睡在帐篷里。”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
“一天晚上,我们照例要回到船上休息,但这天海上起了大雾,没法回去。于是只能临时搭起帐篷,住在岸上。”
这可以说是傅炳伟一生中最奇妙的一夜。在一片没有结冰,布满鹅卵石的滩涂上,傅炳伟和同伴们支起帐篷,穿上所有的衣服,钻入睡袋内。
“那天夜里,在帐篷下方的鹅卵石间,冰雪融水不断地发出‘滴答滴答’声,就像身在水帘洞内,尽管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依然感觉寒冷,没能睡得着。”
从抵达南极到运送完所有建设物资,总体还算得上顺利。在随后的一次南极海域调查时,“向阳红10号”却落入危险的境地。
刚开始的几天,南大洋笑脸相迎。不过在返程时,“向阳红10号”重跨南极圈向北航行,而极地气旋犹如早已守候在此一般,冷不防地出现,将船只包围在其中。身处超12级的飓风之中,即便是万吨轮,也犹如手中的一个玩具。傅炳伟第一次体会到何为渺小。顿时,排山倒海的大浪向船只袭来。
此刻,船只的一侧是一个更大的极地气旋,驶向另一侧则离大陆越来越远,剩下的唯一出路就是逆风航行,顶着巨浪袭来的方向作一场殊死搏斗。大浪将船头猛地抬起,紧接着,轮到船尾被抬起,螺旋桨脱离水面的同时,船头将巨浪劈开,展开一片白色的水花,并被深深地埋近海水中。
凭借频繁变动航速、调整船只的航向,“向阳红10号”艰难地在巨浪中挣扎,所有船员高度紧张。“我们这一困就是12个小时,也有人不断地在祈祷。最终我们得以转危为安,有惊无险地摆脱了气旋。”
返航回到国内的日子,自称记不大清数字的老傅,也将那天记得尤其清楚。
“1985年4月6日晚上6点,我们吴淞口抛了锚,就在同一时间,我妻子正好生下了儿子。船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我接到了家里人打来的电话。因为那时候没有靠港,虽然我没能第一时间赶过去,但不得不说真的太巧了,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直至4月10日,“向阳红10号”停靠在吴淞口码头,傅炳伟下了船便直奔医院。
“没能见到儿子的出生,你感到遗憾吗?”
“那当然了。怎么会不遗憾呢?”傅炳伟不假思索。
“你妻子呢?家里人呢?他们有想法吗?”
“多少也有点想法,但有什么办法呢?起先我出海,妻子都会送我到码头,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不送了。只能说以大局为重吧。”
“虽然也带了枪,但到达后,我们选择降低高度,利用直升机刮起的大风与噪音,把北极熊驱赶出去。”“大家都只是希望吓吓它们,而不会真的去伤害它们。”
1993年,中国从乌克兰进口“雪龙号”,作为第三代的极地考察船。
“这船能破冰了,好。设备也先进了不少。”
傅炳伟第一次登上“雪龙号”,是在1997年,第14次南极考察,也是他第二次前往南极。比起过去,破冰成为了一项轻而易举的工作。“靠动力和船本身的重量,将前方的海冰压碎。”
为期半年的航行,傅炳伟有时候想着,将工作当成一场旅行,或许会来得更好。真正热爱一份工作,是因为把它当成了一个爱好。
中山站与长城站不同,由于地处南极圈,中山站的夏天没有黑夜,太阳永远悬挂在天空中。这里不全是白色的世界,更能看见难得一遇的苔藓。靠近帝企鹅群,这些动物完全不怕生,同样好奇地上前与傅炳伟打起了招呼。
在“中国极地科学考察管理信息系统”页面上,傅炳伟此前前往南北极考察的次数为14次,其中既包括了首次南极考察,也有首次北极考察。
1999年8月,傅炳伟坐着“雪龙号”穿过日本海,首次跨入了北极圈。
这是一种别样的极地体验。北极并不像南极那般严寒,只是一片浩瀚的冰封海洋,这里没有南极的山脉,只能看见大量冰山与浮冰从两边掠过,还有那并不友善的北极熊。
为此,每当下船行走在北极的浮冰上,需要专门组织一个防北极熊的“保镖”小组,全副武装,荷枪实弹,以防发生北极熊袭击人的意外。
“尽管如此,但大家都只是希望用这招来吓吓它们,而不会真的去伤害它们。”
某次北极考察,一只北极熊不知何故漫步到了黄河站内,生怕北极熊伤人,“雪龙号”紧急派出了一架直升机前往支援。“虽然带了枪,但到达后,我们选择降低高度,利用直升机刮起的大风与噪音,把北极熊驱赶出去。”地上的科考人员化险为夷。
“女人们编织‘中国结’,船上的水手们就编水手结。用处太大了。”“我还想再去次南极,看一眼那儿,为自己画个圆满的句号,也算是有头有尾了。”
傅炳伟说不清多年来参与的极地航行,到底给他带来点什么,或许是那些抽象的感受与记忆,在自己人生里写下这一笔,便足够了。
或者,还有水手结。
一根缆绳,几番转手,便成了“水手结”,这是傅炳伟的看家本领。
“女人们编织‘中国结’,船上的水手们就编水手结。”
“它只是个统称,有记录的水手结就有103种,船上常用的有20种。没了它,水手的工作无从展开。细节决定一切。”之前话并不多的傅炳伟,在谈到水手结时,竟也滔滔不绝起来,其间双手还比划出各种编织的动作,仿佛此刻他身在“雪龙号”上。“用处太大了。货物捆扎、运输和船只靠港时,都能派得上用场。”
“你会多少种?”
“有40多种吧。”
“这都是怎么学来的?”
“大部分是在船上看着书自学的。”傅炳伟说。远洋航行,在这半年的时间里,除去工作时间,闲暇时光也是一种“痛苦”。如今的船上有了网络,能看看新闻,但在过去,最多与同伴打打牌、看看书,此外便极为枯燥。
于是傅炳伟在闲暇之余,自己研究起了各类水手结。
“知道船靠港时,那种缆绳如何送上岸?”
“这时候一般就用得上撇缆结,用细绳打好结,在里面加一个橡胶球,向码头抛过去。然后便能顺着这根细绳,把停泊船只用的缆绳送上岸。”
“还有瓶扣结,用来在光滑物体上做出把手,比如油桶,方便吊机运输……这不是死结,要根据货物的大小,灵活地选择用哪种水手结。”
“其实这些东西在生活中也很实用。不少年轻人在户外活动时,固定帐篷的结,绑在腰上的安全结,都属于水手结的一种。”
事实上,傅炳伟也曾教过不少后辈水手结的打法。打水手结,俨然成为了其水手生涯的一种延续。
前段日子,在一次工会活动上,傅炳伟再次穿起了那套醒目的红色工作服,左胸口的“雪龙”两字尤为显眼。他的水手结成为了一项表演项目,例如如何将几瓶水用一根绳子轻松地提起,吸引了不少人上前跃跃欲试。
缆绳的穿插间,傅炳伟仿佛感到自己又回到了雪龙号上。
傅炳伟想起,上一次登上“雪龙号”前往南极,还是在2010年。2011年初回国,之后他便退居二线,如今在中国极地研究中心内任后勤维护人员,负责调度维修人员。坐在办公室内,比起当年漂泊的工作,傅炳伟如今的生活已是“养老”那般。
“有时候会不会感觉无聊呢?”
“我觉得还可以,仍有工作要做。但比过去要舒服许多了。”
不过,最初对南极行抱有一点排斥心理的傅炳伟变了。“我还想再去次南极,看一眼那儿,为自己画个圆满的句号,也算是有头有尾了。”说话时,声音里满是期待。原来,新的一场极地旅行将启程。
本月底,他又将出发前往南极长城站。只是这次与过去不一样,作为一名“越冬”人员,他这次将坐飞机前往,加入中国第30次南极科学考察队。“过去坐船航行前往,都是去‘度夏’,那是南极气候最‘宜人’的时候。而我接下来,要在南极度过一年的时间,也是第一次在南极过冬,感受南极冬季的苦寒。”
这次,傅炳伟的岗位,也不再是曾经的“雪龙号”水手长,而是一名后勤设备维护人员。
30个春秋,傅炳伟将回到第一次踏上南极的地点,回到参与建设的长城站内,犹如去探望一位认识了30年的老朋友。
对于最初的问题,傅炳伟的答案很明确。
“大海的另一头,是那片常年冰雪覆盖的白色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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