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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航线带来物种入侵?
随着全球变暖,开辟北极航线成为可能,对于世界航运和经济发展,北极航线的诞生自然有说不完的好处,但受益者还有入侵性物种,随着船只的穿越,北极物种将被转移到冷水和温水港口,可能对港口基础设施造成危害。相反,外面的物种也会进入北极处女海域,对于冰洋的生态系统可能是灾难性的。 2013年9月27日,在哥本哈根注册的海运公司“挪威散运集团”所属的“N ordicO rion”号散货船从加拿大西海岸的温哥华出发,行驶10天后在格林兰岛停锚,成为历史上第一艘穿越北极“西北通道”的船只,这条水路在加拿大北部,连接太平洋和大西洋。“N ordicO rion”号的最终目的地是芬兰的Pori港,船上载满加拿大卑诗省出产的煤矿,传统路线必须经过巴拿马运河,但传统路线更远不说,还因为运河的限制,船身吃水度不深,通常运货量要少25%。经由“西北通道”的这次航行,为航运公司节省了4天时间、20万美元的开销、还增加1/4的货运量。就在10年前,这条近路还是不可想象的,但最近几年北极的冰海面积正在减少,船只有机会往更远的地方航行,可能在加拿大北部,俄罗斯北部,或者是在挪威北部。但在这些水域上运输的不仅是船和货物,很多海洋生物学家担心,船只会将北极处女水域的物种带到北美洲最重要的海港,反向亦然。
北极航线为何突然事关重要?
过去几百年,人类一直尝试寻找经过北极的“西北通道”,但这些探险都为时过早。在相当长一段时期内,极少有船只敢于冒险穿越气候条件恶劣的北冰洋。除了能够破除厚达2米冰层的破冰船外,完成这种“壮举”还要承受在遥远地区长时间处于危险境地的压力。直到全球变暖导致北极冰海消融加速,“西北通道”才出现。在过去30年,北极平均气温上升速度超过全球任何地方,到去年9月,相对30年前冰面的面积已经减少30%。冰面消融会导致连锁恶性反应,白色冰面减少了,黑色水面就增加了,黑色水面吸收更多热能因此进一步加速冰面融化。对于船运业,这绝对不是什么坏消息,世界90%的货物是通过海上集装箱运输的。在此之前,船只在不同大洋之间穿行通常要经过两条最重要的水道:苏伊士运河和巴拿马运河,两条运河都地处热带。随着北极航线的开通,北极航道的优越性不言而喻:航线更短意味着船只转运率更高、节省能源、节省时间,对于传统航运业来说这是扭转乾坤的时代性变化。不受运河的限制,北极航线上集装箱货轮运量更大,还不用担心海盗。
不可避免地更多商业船只选择北极水路,2013年有71艘船经过俄罗斯北部跨过北极的“北方航线”,2012年是北极冰面面积最低记录的一年,当年有46艘船只经过“北海航线”,2011年是34艘,而2010年时这条航线才首次被开辟。2013年“西北通道”首次开辟,相信在“N ordicO rion”之后会有更多船只选择这条航线,因为相比“北方航线”,“西北通道”的距离更短。有研究显示,预计到2050年,因为全球变暖,就算船头没有安装破冰设备的船只也能无恙经过北极航线。
北极航线只有运输意义吗?
运输只是一部分,融化的冰面代表海床上的资源到了可开采的逐利时代。冰海之下蕴藏很多自然资源,只要冰面融化,各种船只都能进入开采。格林兰岛就是典型例子,以前冰面完全覆盖全岛,现在部分融化露出陆地,已经有采矿公司在这里开采稀土,这是电子产品中必须用到的重要稀缺金属。北极海域一旦打开,会有两种船只进出,一种是运输类,另一种就是与资源开采相关的,这些都意味着大量冰海物种得以前往世界其它水域,其中肯定会有入侵性物种。
北极会否恶化海洋物种跨海域散播?
船只是携带外来海洋物种的主力,一般船只都有压仓水以保证吃水度和稳定性,在一个港口加的压仓水很有可能在另一个港口放到海水中,因此完成外来物种的转移。斑马贻贝就是这样从西欧港口转运到北美五大湖,如今在五大湖泛滥并造成几百亿美元的经济损失。除了压仓水之外,生物也可以隐匿于船外壳的积垢,而森林害虫、蚊子等则能够在长期航程中生存于运货托盘、船载货物(如轮胎)等处。专家估计全球大约有69%的入侵性海洋物种是通过航运转移的,他们更担心北极海域开放后,情况会快速恶化。现在穿越不同大洋的船只必须经过苏伊士运河或巴拿马运河,通常是从高纬度海域南下到低纬度热带或者亚热带海域。从冷水来的生物在热带海域里难以适应,这形成自然的过滤器,将高纬度海域生物向低纬度海域转移的可能性降到最低。此外,巴拿马运河是淡水运河,从海洋上来的附着在船身上的生物一旦进入这里,将经历从海水到淡水的巨变,离开时又是淡水到海水,多数海洋生物难以幸存。
新的北极航线就不会有海水温度和盐度的过滤效果,这代表在北极海域生存的物种很可能顺利在水温较低的美国纽约州、新泽西州以及加拿大的沿海落脚,此外因为北极航线更短,那些附着在船体上的贻贝类和蟹类苟延残喘到新港口的机会也更大。
同样船只穿越北极,将会给北极和北方港口地区带来一些新入侵生物,尤其是这片海水还绝少对外界暴露。例如蚊子和森林甲虫可能会藏匿在船舱中生存下来,而一些海洋生物如贻贝、藤壶等可能会以幼体状态藏匿于压载舱或船体其他地方。当然,是否有外来物种能顺利适应这里冰冷的海水还不太清楚,但是一旦其中有成功的“定居者”,很可能对北冰洋沿海的天然气和石油开采基础设施带来破坏。
这种改变会不会具有全球影响?
入侵性物种就好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才意识到后果无法挽回。入侵性物种对当地生态系统造成重创之前通常难以被发现,而发现时“恶魔”已长大,无法再被塞回瓶子里了。生物学家已经警告在北极海域有很多潜在的入侵性物种,这其中谁都比不上帝王蟹。之前帝王蟹只在北冰洋和阿拉斯加海域生存,现在从挪威到北极的航线开通后短短两年,它们已经在挪威海湾顺利落脚、找到繁殖天堂。帝王蟹是生态系统中残忍并高效的捕食者,几乎不用费力它们就能成为海域里的统治型生物。摩尔曼斯克是北极圈地区北部的最大城市,也是俄罗斯一个主要的全球性港口,该地区是无冰航道,今年夏天将有可能进一步开放。随着更多的船只更换压仓水,摩尔曼斯克本土物种很快也败给没有制衡的入侵帝王蟹,本土的蚌类和青蟹等被后者驱赶,数量正明显减少。
入侵性物种同时造成生态上和经济上的危害,从生态的角度说,它们打破几百万年来一个地区逐渐进化形成的生态系统,从结构上和功能上对其进行毁坏,最严重的时候会造成本土生物集体灭绝。从经济的角度说,入侵性物种会破坏海港的基础设施,从管道到制冷设备,一旦一种入侵物种在一个商业海港扎根,有可能完全摧毁海港的商业吞吐能力。
有什么能将风险最小化?
很明显,要杜绝在北极圈附近入侵性物种的传播,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减速北极航线的开发。但是从现实角度来说,除非有政府行为,这是不可能的。只要冰洋进一步融化,被利益驱使,船只就会经过,这是船运公司能节约大量成本和时间的最佳选择。所以,我们能做的是从现在开始、在冰洋航线刚刚启动的时候,就做好预防工作。
物种入侵可能引发的后果对人类交通运输和生物学来说都是令人担忧的。对入侵物种来说,这基本上开放了整个北冰洋地区作为其巨大的竞技场。入侵物种正在向从未展现于人类面前的地区挺进,但我们对其后果则毫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