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海员自述：新冠疫情让我们归途无期

2019冠状病毒病大流行导致成千上万的海员滞留在海上,有时长达一年以上,而且他们的归途遥遥无期。这一不确定性和长期漂泊的处境给他们带来了严重的精神困扰。

33岁的拉斐尔(化名)是一名来自菲律宾的海员,他有两个孩子,本应于4月返回家园,但新冠大流行让他的计划泡汤了:机场被关闭,公司决定不让他和其他八名同事返回,其中一些人已经在船上滞留了长达14个月。

拉斐尔说:“我很疲惫,而且绝望。我已经在海上漂泊了12个月,我不知道何时能看到我的孩子和家人。这令人沮丧……我的探亲假已经被取消了四次。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负责运送货物,但边境关闭了。”

拉斐尔表示,由于这些不确定性,船上的气氛十分紧张,他担心船员们脆弱的精神状况会对其安全造成影响。

他说:“我们的思绪处在完全不同的世界中,如履薄冰。我们想做的一切就是回家。”

由于近200万海员的工作,90%的全球贸易通过海陆运输。马特(Matt)是一名来自英国的首席工程师,他表示,为了确保关键货物在大流行期间不受阻碍地运输,海员做出的贡献应得到更高的重视。

他说:“我们海员在新冠大流行期间不仅仅只是完成分内的事,我们确保各国获得一切他们所需的物品,包括个人防护设备和医疗设备、维持发电站运转所需的石油和天然气,以及食物和水。我们想要的就是能够回家休息。”

马特的合同已经过期,他的大多数船员都面临类似情况。这些海员的合同每10周轮换一次,但大多数人已经在船上待了6个月或更长时间。马特有两个孩子,一个8岁,一个12岁,事实证明,对他的家人来说,两地分居十分困难。

马特说:“它对心理造成影响,因为看不到尽头。它对家庭生活的影响更大。我的孩子们总是问我什么时候回家。很难向他们解释。”

随着时间流逝,马特和工作人员经历了各种各样的情绪,心理健康负担也越发增加。

他说:“我认为我们经历了所有的情绪。一开始我们非常愤怒,因为我们不得不眼睁睁看着所有边界被关闭。我们了解了健康风险,也了解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风险。我们试图抱有希望,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似乎什么也没有改变。我们在这里坚持着,但我们很累,身心俱疲。”

海上的孤立生活

国际劳工组织运输和海事部门的负责人瓦格纳·勃兰特(Wagner Brandt)此前是一名海军军官,他对滞留船员面临的挑战有所体会。

他说:“海上环境十分艰巨。天气不好的时候真是糟透了。另外,船员已经在其工作的地方生活了几个月。如今,该行业效率很高,因此可以在几个小时内完成集装箱装卸。港口现在距市中心有些距离,如果是在油轮工作,你可能在离岸的场所装卸石油。因此,与过去相比,海员下船的机会更少,因此可能非常孤立。”

瓦格纳·勃兰特表示,这些年来,国际劳工组织的工作发挥了一部分的作用,使海员的工作条件得到稳步改善。2006年,该组织制定了《海事劳工公约》,通常被称为海员权利法案。公约规定了所有海员的最低工作条件,包括诸如有关最短休息时间、职业安全和健康的规定,并规定海员在海上航行的时间不得超过11个月。今天,世界上绝大多数船舶都来自已批准该公约的国家。”

但是,瓦格纳·勃兰特指出,这些规定受到了当前新冠大流行的严重考验。海员可能必须经过周转才能抵达船舶,或者返回家中。自新冠大流行暴发以来,商业航班已大大减少,边界已经关闭,从某些过境国获得签证或旅行许可变得更加困难。

海员的巨大贡献

为了帮助马特、拉斐尔等200多万名海员应对看似无休止的海上航行,国际海事组织与国际劳工组织合作成立了海员危机行动小组、国际运输工人联合会和国际运输商会。海员危机行动小组已成功介入了多个案例,为海员回家找到了解决方案。

国际海事组织正在敦促所有国家政府将海员和其他海事人员归类为“关键劳工”,这将使船员更容易进行安全交接。在7月于英国举行的部长级峰会之后,有13个国家承诺将海员列为关键劳工,并为船员换班提供便利。

联合国最高领导人也已经关注了这一问题,秘书长古特雷斯对日益增长的远洋人道主义和安全危机表示关切,并赞扬海员对全球经济做出的“空前贡献”,为被困在也门等冲突地区的平民提供救生用品。

对于马特来说,改变还不能立刻发生。他说:“我们需要世界各国政府的支持,以使我们能够不受限制地经过他们的国家。签证花费的时间需要得到减少或免去这些程序。这得立即发生。延误将对海运业产生不利影响。我们已经花费很多时间进行讨论,现在我们需要看到真正的行动。”